第五節 自然法與理性 之-二
格勞秀士認為自然法乃吾人正當理性之命令(Dictate of Right Reason)(註五九)。因此,格氏於Right或Jus一詞之見解,雖曾突破傳統與羅馬法之觀念,而認為Right或Jus亦含有人格之特質與專屬(A quality or belonging to Persons)之意義,且人泛指人類,乃抽象人格(Abstract Person)之謂。此種見解可稱近代主格權利(Subjective Rights)觀念之先聲,意謂,人之擁有內在權利(Intrinsic Rights)僅因其為人類即已足,不必具有若干客觀身分,如統治者、父親、地主等身分(註六0)。惟,格氏終不提自然權利觀念,主要原因應在格氏之不區分自然法與理性,致自然法觀念與道德觀念無實質之別,而使自然權利觀念掩蓋於時代性道德觀念之中。
霍布斯雖先洛克而提出自然權利觀念,然渠亦認為自然法乃理性之命令(註六一)。因而,霍布斯無能實質區別自然法與道德。且霍布斯所謂理性乃權宜手段,並置之於感情(Passion)與慾望(Appetite or desire)之下屬地位(註六二)。故其所稱之自然權利,一無道德意義,無異於自然能力。而所謂不可剝奪與不可讓渡之權利,乃赤裸裸之生存自保權(Right of self-Preservation),無異求生本能(註六三)。則誤導自然權利論入於岐途,形同表彰權力與意志,而非啟發理性。故論者謂:「霍布斯之哲學乃為中世紀與近代俗世思想之重大分界限;其革命性理論脫離過去,其破壞「法」或「理性」之優越性而獨鐘「能力」或「意志」,乃為革命性社會思想之源頭」(註六四)。
近代自然法思想顯現理性自主之特色,雖使自然法理論脫離中世紀神學範疇,然視理性即是自然法,則喪失者非僅自然法或道德,實乃權利。因為權利既支配於意志、能力,終必演成暴力相抗,卒致人之尊嚴與價值無其立足之地。因此,自然法與理性之不同,吾人應嚴加區別。
註五九:Hugo Grotius, op cit., Book I, Ch, I,1, Quoted in Paul E. Sigmund, op cit., p.71.
註六0:Leo Strauss and Joseph Cropssey, History of Political Philosophy (Second Edition), Rand McNally College Publishing Company/ Chicago (1972), p.362.
註六一:Thomas Hobbes, Leviathan, op cit., pp.123,124.
註六二:Ibid, pp.47-48, 123.
註六三:Ibid, pp.103,105,108,109.
註六四:Peter J. Stanlis, Edmund Burke and the Natural Law, Ann Arbor Paperbacks,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65. p.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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