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權之法理基礎(16)



第二節 弱者道德與強者道德 之-四

　　尼采認為道德乃弱者限制強者之工具，並指出西方存有兩套互相矛盾、衝突之道德觀念，卽貴族道德（a Herren-moral）與庶民道德（a Heerden- moral），亦即貴族或主人倫理（Aristocratic or master morality）與庶民或奴隸倫理（Herd or Slave morality）。前者為古代，尤其是一般羅馬市民之倫理規範，其德性乃力量（Strength; Virtus），表現雄性、果決、勇氣、冒險、勇敢等特質（註二０）。善惡之別乃高貴與可鄙之分，惟高貴、可鄙之所指乃人，非其行為（註二一）。後者傳自亞洲，尤其來自羅馬人統治下之猶太民族，其德性乃謙卑、仁慈，順服致生謙卑，無助故啟仁慈，無異乞援求助（註二二）。善即是有助或有益於社會弱者與無依者，惡即是強壯與獨立之人（註二三）。

尼采認為庶民道德影響所及，安全與和平之愛好，取代危險與權力之熱衷，詭詐取代力量，祕密報復取代公開尋仇，憐憫取代冷酷，模仿取代創新，良知鞭策取代榮譽之煊耀。故而，榮譽乃異教徒、羅馬人、封建地主與貴族之價值，良知乃猶太人、基督徒、中產階級與民主人士之準則（註二四）。尼采乃謂：「自阿摩士至耶穌，諸先知以其說服口才，將庶民道德演成一普遍倫理；塵世與肉體成為罪惡之同義詞，貧窮乃德性之明證」、「耶穌將此價值評判提升至最高峯，由於耶穌，人人價值平等，並有同等權利，從耶穌教義產生民主原理、功利主義、社會主義。所謂進步乃依此平民哲學之見解而界定，稱之為逐步平等化與通俗化，稱之為頹廢與墮落之生活」（註二五）。

註二０：Will Durant, op cit., p.315.

註二一：F. Copleston, S. J., op. cit., p.175.

註二二：Will Durant, op. cit., p.315.

註二三：F. Copleston, S. J., op. cit., p.175.

註二四：Will Durant, op. cit., p.315.

註二五：F.W. Nietzsche, Beyond Good and Evil, pp. 117, 121-123, Quoted in Will Durant, Ibid.